清晏长安

在论文的夹缝中偷闲求生

[剑三]明月清风10

随珠和璧 明月清风

*万花中心

*二设满天飞

*前方多门派出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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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历廿八,扬州飘来了一场小雪。

悬月住的客房在走廊尽头,墙上有一扇竖向直棂的花窗,推开能看到一整条街巷的雪景。窗前放了个琉璃瓦,接了一夜的雪水,被她悉数浇给了枯树枝。

浇了水,关了窗,悬月搓着手走回榻前,榻上摆了个翘头书案,她俯身盘腿坐下,打算修书一封寄回花谷,向师兄弟姐妹们汇报此次出行的经历与结果。

经历乏善可陈,一路东行至扬州,在一个花红酒绿的酒楼赖了小半月。

结果同样乏善可陈,无非是认亲成功,兄长撑腰,得以在酒楼里顺理成章的再赖下去。

悬月叹了口气,换了种委婉的说法继续写下去。平心而论,她的心态在认亲前后并未有太大的变化。扑朔迷离依旧是扑朔迷离,寄人篱下也依旧是寄人篱下,尽管叶君风反复强调自家不必客气,同时也再三表明自己一定是哥哥。而这些恰恰又是她觉得无关紧要的,便就随了他去,兄妹相称。


自从平地多了个便宜哥哥,玉石楼上上下下都洋溢起欢乐喜庆的气氛。叶君风得了胞妹仿若打了鸡血,从跑堂到厨子都得了笔不小的赏钱,又大宴宾客三日,宾主尽欢。来吃宴的宾客很开心,得了赏钱的伙计很开心,千金烧尽的叶君风也很开心,唯有掌柜很不开心。

大把的银子往外流,玉石楼财政吃紧,叶君风却跟没事儿人一样,酒楼里搭了个升降平梯,又央人去城南的木匠铺打了轮椅,椅背两侧架上轻重剑,拉上悬月就要出门,兄妹齐心,遍游扬州。

悬月自然是拒绝的,一则天气苦寒,不想推轮椅长途跋涉,二则扬州的大街小巷林沁阳早已带她走过,没有再刻意走第二遍的必要。


想及此,信纸上便浮现出街巷中穿梭的两个人影,拉近转身又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。悬月搁了笔,有一丝的恍惚,算起来是三天没见了。

她有事在身,三天未出玉石楼。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没想起来也就罢了,想起来了却极为磨人,浑身的不舒服。

三天没个音信,这人可别是病死了吧。

悬月思来想去,竟然不是不可能。正心烦意乱之时,门外忽然传来一连串巨大的响声,咣咣当当一阵躁动,又轰轰隆隆由远及近而来,在她房门前停下了。

她撂下笔,开了门,先看到推着轮椅的柳翎霜,然后是轮椅上的叶君风眉目飞扬:“阿月快下楼,我专门上来喊你的!”悬月只当他遍游扬州贼心未死,无奈道:“雪天路滑,还是不出门了。”叶君风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:“自然知道你怕冷。我们不出门,是下楼去见如意坊的玲珑夫人!”又撇嘴:“我遣人请了三四回都没请来,还是阿刀走运,一趟就把人请出来了。”眼皮不住地往身后翻。

玲珑夫人?悬月也望向柳翎霜。

柳翎霜惜字如金:“乐妓。”

叶君风登时不乐意了:“她琵琶弹的好,你会弹吗?”

柳翎霜沉默。

叶君风斜眼睨他:“她曲子唱的好,你会唱吗?”

柳翎霜继续沉默。

叶君风不依不饶:“她性子好长得好,你也是吗?”

“嗯。”柳翎霜终于不再沉默。

叶君风一口气没噎过去,朝着他一阵呸呸呸,又拉了悬月的手,唏嘘道:“阿月别听阿刀混说,他个五大三粗,惯不会欣赏艺术的。坊间都说啊,国色天香如意坊,玉面玲珑俏琳琅,如意坊是扬州最好的乐坊,玲珑和琳琅是如意坊的两个台柱子,在曲艺上的造诣登峰造极,宫廷乐师都未必比不上。这玲珑比琳琅更金贵,是扬州城的脸面,寻常店家哪能请得动她,偏这厮瞎猫撞上死耗子,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。”

他偏头瞪着柳翎霜,气鼓鼓的,对此似乎耿耿于怀。被他瞪着的柳翎霜浑然不觉:“她自个跟来的,我可没请。”

“哟,自个跟来的?”叶君风冷笑,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,我跟林沁阳哪回见她不是千难万难,你多大的脸让人家倒贴?”

悬月嘴角抽了一抽,抬手合了门。门外两人暂时哑火,面面相觑,叶君风隔着门试探地问她,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:“月啊,这玲珑夫人,咱见还是不见了?”

“见啊。”悬月拉开门,身上多裹了一件加了棉絮的袍子,“扬州城的脸面必然美丽冻人,我穿厚些见。”


从三楼下到一楼,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,悬月瞧着空空荡荡的玉石楼,想起是伙计放了年假,结完工钱走了个干净,掌柜与帐房兄弟俩却没这个福气,被留下填补财政空缺,一个赛一个的焦头烂额。

玉石楼难得清净,昔日热闹非凡的高台上立着一盛装女子,台下零零散散几张桌椅。悬月一行三人蹬蹬蹬地下楼梯时,掌柜正在柜台后一手算盘一手帐本,小账房在角落里给两个女客添茶。

这两个女客,她倒是听小帐房提到过,说是两个赖皮,酒楼打烊后是不接客的,这俩人破门而入,赖着不走了。掌柜竟也让留下了,小账房很无奈,对悬月吐槽说兄长哪都好,就是难过美人关,一回又一回地坏了玉石楼的规矩。

悬月无语,觉得他对他兄长似乎有些误解。

这俩人是不是美人姑且不论,却板上钉钉的都不是中原人,每天早出晚归的,带了一身煞气,干的勾当不管是不是杀人越货,铁定也是见不得光的。她俩赖着不走,掌柜若强赶了去,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岔子。

宁得罪君子,不得罪小人,尤其是刀口舔血的小人。这个道理小账房不懂,叶君风也不懂,甫一望见两位女客,就本着四海之内皆朋友的原则,上赶着要凑热闹。他落了座,又招呼悬月和柳翎霜来同坐,自然又熟络地套起近乎,询问起姑娘芳名。

悬月走近了,闻到一股血的味道。她不动声色多走了两步,挨着柳翎霜坐下,柳翎霜又挨着叶君风,三人挤在大圆桌的这边,等着对面的两人发话。

较年长的是个罩着白兜帽的西域女子,一只眼睛隐在其中,另一只却是通透的蓝。她的五官极为精致,露出的半张脸肤白唇红,可堪绝色。眉弓很高,却目光涣散、没有焦点,就显得无论说话还是做事,总有些漫不经心。

“庸人。”语焉不详的一个回复。

“你……”叶君风哑然。虽则绝色,说的话却不太中听。小少爷长到十七岁,还未被人这样对待过。

“不是啦,老板不要误会。”另一名女子咯咯笑了起来,“喵喵是西域人,她的名字在中原话里的意思是普通人,没有说老板不好的意思,嘻嘻。”说完又偏头冲同伴嗲怪:“早跟你说了庸人当名字不好,你还不听。”

悬月闻声便望向她。这女子裹一身水蓝色袄裙,发色乌黑,分成两股,拿了个孔雀蓝的宝石簪子梳作双环垂髻,十分俏皮可爱。再看眉眼弯弯,面相温和,更是自成一种气场,与身边人截然不同,却又相得益彰。

“我姓唐,唤我莲火就好啦。”银铃一般的声音。

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时淡时浓,悬月拿袖子掩住半张脸,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大口气,试图分辨血的源头。

不是她,也不是她。更不是叶君风和柳翎霜。悬月觉得有点荒唐,总不能说是她自己。


之后又发生了什么,悬月其实没太注意。无非是玲珑弹了琵琶唱了曲,她听不出门道,也不懂曲艺,下楼不过是为见识一下“扬州城的脸面”,见了又觉得不过尔尔,远没有叶君风描述的惊艳。

悬月觉得自己跟柳翎霜是一类人,不懂欣赏艺术的五大三粗。

就说这玲珑,妆太浓,腰太细,裙裾太繁复,像芙蓉花一般层层叠叠地拖在地上,她这么转几圈,玉石楼的地板倒是干净了许多。她同悬月以往认识的女子完全不一样,悬月对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,却也不得不承认,她身上萦绕着一种难以描述的风情,是她在万花谷内从未见过的。像是话本子里走出来的狐精鬼魅,轻盈盈的,水灵灵的,活脱脱一个勾魂的红颜祸水,勾着男人们前仆后继地把心给掏出来。

这风情是旁人学也学不来的,怪道是如意坊的台柱子,扬州城的脸面。叶君风喜欢,跟叶君风臭味相投的林沁阳也喜欢,怕不是天下男人都喜欢。

——除了柳翎霜。悬月终于从冗长的曲艺表演中寻出了些乐子,暗叹下这一趟楼不亏。

不止悬月,在座的四个明眼人有目共睹,台上的姑娘分明垂泪欲泣,一双含情目死死地粘在柳翎霜身上,唱多久粘多久,宛如梨花带雨,五分倾慕,三分哀怨又有两分耐人寻味。柳翎霜看了却当没看到,垂眼安静喝茶。

悬月同另两位女客交换了眼神,共同保持了尴尬的沉默。叶君风却忍不得,眯着眼瞟了瞟台上痴心女,又瞪了瞪台下无情郎,目光在二人身上巡视许久,终于睁圆了眼睛,厉声问柳翎霜要一个解释。被问罪的人像是打定主意谁都不理,自顾自喝茶,脖颈处反而钻出了一只细长的小雪貂,毛茸茸地趴在他肩头,黑色的圆眼珠转来转去,歪着脑袋同对面的姑娘们撒娇卖萌。

莲火开心的不行,叶君风却更气了,嗓门拔高了一个度。阿刀打定主意不同他一起丢人,只单手抚着雪貂顺滑的皮毛,充耳不闻。

动静愈闹愈大,场面变得极度混乱了起来。红木桌子哗啦就给掀了,然后又谁摔了杯盏砸了碗,又谁抽了兵器,寒光一闪,就打起来了。悬月被莲火拉到了楼梯后,她身旁的庸人目光寒冽,袖中的弯刀已然出鞘,熟练的备战姿态。

悬月按住她:“小场面,不要慌。”又一手拽住莲火。她心里其实没底,却本能地觉得那两人手中有度,不至于闹出人命,但如果这俩人掺合进去,就不一定了。

别的不说,掀桌子时悬月还在喝茶,莲火劈手夺了茶盏,嗖一声扔出老远,又把叶君风往柳翎霜身上撞,满脸都是“打起来,打起来!”的激动神色,就差直接喊出来了。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说,没有热闹,就火上浇油,强行制造热闹,吃瓜精神真真令人敬服。

如果砸的不是她喝了一半的茶,悬月会更敬服。

那俩人打的热火朝天,悬月拖住了这头,一个不留神,那头又出事了。玲珑骤然昏厥在了高台,满头珠钗散落,裙子一层层铺开在了地上,像被雨打落一地的花瓣,可惜倒的忒可不是时候,人人自顾不暇,没空欣赏。

莲火拉住悬月:“装的,不管她。”

悬月本也没打算管,玲珑不比她们皮糙肉厚,瞧着细胳膊细腿儿,格外地身娇体弱,倒未必是装的。战火尚未波及到高台,若只是吓晕过去,躺一会儿也便好了。

掌柜刚从柜台后赶来,眉头皱成一座山川,拢着袖子欣赏眼前声势浩大的切磋表演,勉强算是镇定平和,内心却在滴血。转头瞧见了不省人事的玲珑,又见三人袖手旁观,眉头皱的更深了。

不成体统。他转向悬月站的位置:“姑娘……”

沉重的表情唬得莲火松了手,悬月朝高台扫了一眼,摆了个“我懂”的手势,招呼来小账房,让他把玲珑搬上三楼。

跟掌柜擦肩而过的一瞬间,她悄声道:“别让她俩拉架。”耳语一般,没头没尾的一句话。

“放心。”掌柜的答复简明扼要。

他目送悬月一行三人消失在楼梯尽头,面色不动如山,虚拦了两位女客,平静道:“东家愿砸,便让他砸个干净,无须拦,也无须怪。这种事三天两头演一遭,见多就不怪了。小店不安生,客若另寻他处,房费皆免,东家想必也无暇在意。”

逐客令并不委婉。庸人听了没反应,莲火却眨巴眼作无辜状:“不换不换,别的酒楼哪有这么大的热闹看。”

掌柜巴不得隔岸观火:“诸位请便。”


小账房把玲珑背到了悬月的客房,横着放倒在榻上,瞥一眼,羞红了脸,一溜烟儿就跑了。

悬月无暇顾他,从柜中抱出一条没用过的厚被子,抖开来,盖住了玲珑有致、我见犹怜的身姿。她抽了抽鼻子,血腥味儿更浓了。

玲珑果真不是装的,躺着一动不动,牙关紧咬,面色白的如同一张宣纸,显然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。悬月给她宽了外衣,只见里衣重重叠叠有如新笋,繁复的衣领一层又一层,把细长的脖颈裹得严实又紧密,实在无从下手。

穿的既多且厚,腰看着还是惊人的细,不愧是台柱子。

早听闻长安流行一种“袒领”的服饰,纱罗袍子若隐若现,一直袒到胸口,有诗云“慢束罗裙半掩胸,参差羞杀雪芙蓉”,肆意又不显轻浮,在贵妇贵女中颇为流行。悬月低头看着自己的衣领,不高不低,恰恰挡住了锁骨,已然是过分的死板,玲珑在乐坊迎来往送,没道理比她更死板。

悬月觉得哪里不太对。于是上手去扒玲珑的领子,扒完一层又一层,扒出一条渗血的纱布。

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,力道很轻,却抓的死紧。悬月抬头,对上了玲珑睁开的一双眼。

“你是谁?”

“我是大夫,受掌柜之托看护夫人。”悬月收回手,假装什么都没发生:“夫人的身子……”

“欠妥”二字还未出口,已被玲珑抢白:“奴很好,劳大夫费心。”

玲珑不着声色地把被子拉到下颌,盖住了脖颈上的伤口,轻声道:“奴已无恙,可否延请大夫去楼下照看柳公子一二?嗯……还有叶公子。”

沉吟片刻,又问悬月:“大夫可知柳公子住在何处?”

悬月笑眯眯地答她:“三楼正中朝南,最大最漂亮的那个房间。”

一片金叶子放在了悬月手心:“大夫收下,全当奴的一点子心意。两位公子闹成这样,若都怨了奴可怎好,大夫下楼多劝劝,万事和为贵,奴只盼两位公子化干戈为玉帛,莫要再生嫌隙了。”

玲珑话中有话,悬月却听得明白,把金叶子抛了抛,塞进了袖中:“夫人的封口费,我且收了。楼下闹得厉害,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,夫人放心躺上个把时辰,身子自然就好了。”

走了两步又探身回来:“玉石楼已打烊,活人都在楼下打架看热闹了,楼上无人,夫人怕吗?”

玲珑松了口气:“不怕。”


悬月合了门,步履沉重地走到楼梯尽头,瞥了眼楼下依旧惨烈的战况,又踮着脚走回了走廊正中,闪身进了叶君风的房间。

是叶君风的,也是柳翎霜的。悬月迅速扫了眼房内的布置,一个雕花大圆床,两个屏风小榻,榻上两个曲足书案,又有一面碧纱橱,一座八仙桌,四个月牙凳,两个兽足的三彩柜,以及上回见过的屏风,屏风后摆着精致的铁丝笼,圈养了十多只她没见过的珍禽异兽。

她又往细了看,曲足案上摆的是《秦淮艳史》,翻到了六十九页;桌上的茶具是甜白釉描金,八个茶盏一个茶壶,酒器是银的,六个酒杯两个酒壶;地上有落地香炉两樽,一个点的是安神香,另一个点的是……悬月闻了闻,表示不是很想深究。

柜橱抽屉本也应打开扫一眼,可惜玲珑没给她留时间。门外轻柔的脚步越来越近,悬月恭候已久,悄无声息地藏到了屏风后,猫腰蹲在了铁丝笼的旁边。

笼内的小猫小狗小兔子被她提前拿安神香熏过,此时都恹恹地抬不起眼皮,见了生人也懒得理。这个角落偏僻,又有屏风挡着,只要这些小家伙们不搞出动静,她就足够隐蔽,足够安全。

悬月看出了玲珑心里有鬼,上赶着来玉石楼,又刻意支开她,必然是要在柳翎霜身上做些手脚,譬如酒里下毒,茶里下药,都是话本子里惯用的伎俩。此事说到底是柳翎霜惹下的风流债,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,她却好奇的很,姑且算是掺合进叶君风的情感纠纷,以娘家人的身份助助威,灭灭火。

或者,再添一把柴,再浇一壶酒。

玲珑进了屋,没碰酒壶,没碰茶盏,甚至没翻箱倒柜,略站一站,目标明确地奔着铁丝笼来了。

笼子边蹲着的悬月:???

眼见玲珑几步绕到了屏风后,悬月一把撩起裙裾,小跑着跟她绕了个对角,钻进了碧纱橱。橱内堆了满满的绸缎布匹,她踩在上面犹如拳头砸棉花,一点声音都没有,就是有些肉疼。

此事情非得已,亲爱的哥哥,得罪了。

悬月缩在满地的绫罗绸缎上,无声地抚摸着灰扑扑的脚印子,不知这种上好的布料过了水,还能不能恢复如旧。

玲珑在屏风后窸窸窣窣了一阵,悬月隔得远,看不清楚她在做什么,只听到小东西们呼噜呼噜的声音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,玲珑从屏风后走出来,在房内转了一圈,悄悄地离开了。

依旧什么都没碰,除了在书案上泼了一盏茶。

悬月在碧纱橱内又呆了许久,才钻出来。整个屋子的摆设和位置都没有变,数量也都对得上,她走到曲足书案前,《秦淮艳史》依旧是《秦淮艳史》,六十九页也依旧是六十九页,只是被茶水洇开,后几十页黏成一坨,已经辨不清写的是什么了。

她往前翻,这一章节的标题是——俏琳琅诉情剖心肠,娇玲珑对镜理红妆。写的是扬州城两大艺妓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”的高贵灵魂与动人情谊。

叶君风看着挺正派一人,背后竟也看这种坊间奇书,还给正主撞见了,活该被泼。悬月把书放回原处,放弃了对它的抢救。玲珑只在屏风后呆过,她跑路之前粗略地数过,大大小小共十四只。再走进去,屏风后还是只有铁丝笼,笼内十四个小脑袋,不多也不少。

简直离谱,总不能说玲珑大费周章地潜进来,只是为了撸一撸小动物们。

也不全是小动物。悬月看着笼内悠悠转醒的白毛大狮子,心里补充道。

白毛狮子威风凛凛地打了个哈欠,盯住了她。悬月无声地摆摆手,吹熄了安神香,溜之大吉。


TBC

明唐登场,苍花预告❤️

叶君风:我爱豆要抢我对象,怎么办,在线等,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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