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晏长安

在论文的夹缝中偷闲求生

[剑三]明月清风03

随珠和璧 明月清风

*万花中心

*二设满天飞

*后方多门派出没

01 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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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药圣作别后,悬月拾级走在三星望月的台阶上,心里开始盘算出谷要做的准备。手头没什么要紧的任务,徒弟们似乎也不是很需要她,可以交给大师兄先带着。至于盘缠细软,叠几件衣服裹一裹就能两袖清风出谷,用不着费心收拾。

这样一想,需要交代的也就只是往聋哑村送药的活儿了。这活儿本就不是非她不可,换谁来送都无妨碍,只是看哪个同门有空来接锅而已,不算什么大问题。

正在思考哪个同门乐意多跑这两趟,带着师弟师妹采药的大师兄就适时地出现在眼前,时机掐的跟自家师父一样精准。悬月看着这个两次给自己传话的大徒弟,突然笑的慈祥又和蔼,嘴角上扬成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
天将降锅于尔,小琉璃,接好吧。


简单地完成交接工作后,悬月目送花矮子们远去,还是决定善始善终,送完最后一趟药,也算跟长歌二人正式道个别。

这两人虽说一个冷着脸,一个不露面,将君子之交淡如水身体力行,贯彻的很是深刻。然而悬月毕竟任务在身,朝夕可见,几个月来感情终于升温至点头之交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尽心尽力完成最后一趟工作,也算是功德圆满,给淡如水的君子情谊来个完美的句号。

聋哑村一向是万花谷用来接待贵客之地,穷人富人视同一等,一人一间茅草屋,寒酸又硬气,对外说辞是万花风骨。

谷内弟子都知道,风骨真的有,钱是真的没有。

青岩学府到底还是个私立学府,失了官府的扶持,又收留大批孤儿弃婴,难免财政吃紧。尽管近年的景区开发项目带来了不菲的盈利,却仍是能省则省,不愿奢靡。就比如这聋哑村,原也是准备大修大建的,最后却平地拔起了一村茅屋草草了事。不久后,杏林居、商羽阁、丹青苑、书墨斋、芳主殿、星奕轩、天工楼七处弟子寝居由里到外翻新了一通,众人都知资金从何挪来,对谷主胳膊肘往里拐的决策便感念在心,只对外不提罢了。

好在,聋哑村的草屋虽破,风水却极好,建在谷内一处地势平缓的山坡上,东有仙迹崖,西临逍遥林,又下承寻仙径,有山有水,地理位置相当优越。只是据说,村内有百来余聋哑仆从,皆是谷外穷凶极恶之人,耳口尽废却性格暴戾,发起怒来个个以一当十。有此一说,来往游客纷纷绕道,即使是黄金出游期,热门景区万花谷的聋哑村景点依旧人迹罕至。

如此一来,村里的人反倒落了个清静。


悬月走在村口的石子路上,路很窄,路面也不平,石子砌的错落有致,看着别有奇趣,走起来却着实硌脚。然路边绿树成荫,树上声声鸣蝉,树下繁花异景,偶有聋哑仆从缓慢经过,神态都十分平和。

长歌二人下榻的茅草屋在村子西北角,三面环山一面临水,与仙迹崖相隔两岸遥遥相望。山美水美,唯一的缺点只是需要走的路太长,每次都要长途跋涉,由南往北斜穿一整个村庄。

走了一刻钟的功夫,终于沿着石子路走到尽头,茅草屋前用篱笆围了个小院子,隔老远就听到了弹棉花一样的宫商角徵音。

悬月扣开小院儿的柴门时,意料之中看到院子里七个扶书悬空坐着拨琴弦。扶书听到声响抬头,七个人整齐划一地转过来和悬月坦然对视,八脸相对一时无话。

一个人,六个影子。据说是长歌门的独家武学,名字很好听,叫疏影横斜。

悬月已见识过数次,见怪不怪地穿过六个影子,直奔最绿的本体而去。扶书也面无表情斜抱起桐木琴,站直冲悬月颔首问安,身边影子一个接一个平地消失。悬月递上小药包,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。

“家姊刚起,在书房习字。恐怕不能亲自致谢,悬月姑娘海涵。”每日都是一样的台词,只把习字换成读书看报春水煎茶之类,敷衍之情溢于言表。偏偏他还说的一本正经,诚恳的让人挑不出刺,只能海涵。

悬月看着扶书的一张冷脸,眉眼弯弯地呵了两声。

诚恳嘛,谁不会。

抱玉一如既往地没有露面。两人对外姐弟相称,相处却过从亲密,一举一动都是举案齐眉之意。

万花弟子对这两人做过为期数天的讨论,丹青和书墨门下甚至涌现出许多高产的同门,配图配字不亦乐乎,产出多篇万字文章,直接带动了万花谷同人文化的繁荣昌盛。郎有情妾有意,花前月下墙头马上,剑胆琴心护你一世周全云云,诸如此类,连暗通款曲被逐出门派的戏本子都有,令悬月等一干吃瓜群众叹为观止,争相传看。

作为与两个当事人接触最多的吃瓜群众,悬月其实并没什么特殊感受,只觉得两人关系绝对不一般,就算没有血缘亲情,也必然不是普通同门。扶书像一只护崽的母鸡,把抱玉护的严严实实,几个月了,愣是连蛋壳都没被打破过,可见其尽心尽力。不光日月可鉴,万花众多弟子也皆是见证。

万花学风开放,谷内弟子聚众开脑洞是常有的事,所幸又人人掂得清,同人与本尊从不混淆,自然也不会摆到当事人眼前。此等胡闹事实在有伤风化,若是扶书知晓,就算自己不在意,为了维护抱玉的清白形象,也必然是要拔出剑来与万花众弟子同归于尽的。

想到这个场景,她没忍住笑出了声,看得扶书皱起眉头,一张冷脸终于有了表情。

悬月终于想起自己此行是前来告别。遂咳了一下,简要交代了明日出谷,归期未知,故来与两位道别,送药事宜皆交由大弟子云云。

送药的任务顺利移交给了大徒弟,悬月松了一口气。她并不是一个称职的送药人,与长歌二人相处的也并不愉快,点头之交而已。

既已决定明日出谷,三人日后便难有再会之时了,其实也算是好事。悬月说不上为什么,但直觉告诉她,同这两人的接触越少越好,反正不是一路人。

扶书显然并不这样想。他皱眉听悬月讲完一席套话,眉头反而皱的更深。沉默良久,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:“悬月姑娘决意出谷,自然有自己的考量。在下与家姊借住谷内清修,久蒙姑娘照拂,然身无长物无以为馈。”顿了顿又道,“还望姑娘安定下来,书信告知住处,日后若有机会,定当重谢。”

悬月并不想再有牵扯,只笑道出谷云游行踪不定,历练够了便也是回谷之日,不会在外长久停留。

扶书便也不再多提,却在她将将告别之时话锋一转,言入谷数月未曾赏过青岩奇景,今日天时地利心血来潮,悬月姑娘可否尽东道主之谊,带路陪同。

带路是悬月的份内工作,从接锅第一天起就做足了应对贵客旅游需求的准备。只是抱玉足不出户,扶书仙迹崖聋哑村两点一线,倒是省了她许多麻烦。今日扶书兴之所至,悬月责无旁贷,必然是要应允的。


商量好行程之后,扶书进屋拿小火熬上草药,又走到抱玉的厢房,大抵是交代去向,免得担心之类。

悬月在院子里揣着手等,不巧正看到扶书俯在桌上与抱玉低语的剪影,窗纸上画影重叠,两人额头都快抵到一处了。

非礼勿视啊。她转过身,啧了声,又啧了声。

等到扶书出来,悬月已然换好了表情,笑眯眯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。扶书一脸莫名其妙,却也没说什么,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出村的路上。悬月又一次踏上硌脚的石子路,内心十分痛苦,回头又看到扶书一脸云淡风轻,转过头来便只能更加痛苦,暗想道,长歌的鞋底一定很厚。

扶书话少,悬月话也不多,今日脚疼更是无话。二人一路沉默步履如飞,选用了最省时省力的一条龙线路,经由寻仙径抄小道绕过天工坊千机阁直达生死树,再穿过晴昼海由落星湖返回聋哑村。

一路无话抵达生死树,恰逢今日有西域观光团来访问,树下乌泱泱围满了衣着暴露的明教弟子。悬月走去和导游同门打了招呼,三人一同在树下站定。

这群西域游客是专程为生死树而来,叽叽咕咕的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,金发聚在一处,在太阳下反光成一条流光溢彩的河流。

河流里有个会讲官话的小姑娘,兜帽上还缀着小猫耳朵,蹦蹦跳跳地告诉悬月和导游,说圣教里也有一棵大树,叫三生树,传说里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:公主守候着永远不会归来的心上人,三生三世不曾离弃。

悬月和导游同门听了之后不禁感叹了一番。旁边的扶书抬头望着生死树,似是陷入了沉思,没有作声。万花和长歌的门派套装都是宽袍广袖,三人混在露胳膊露腿的西域游客中,其实是相当扎眼的。

悬月也抬头看向生死树。这树并不像明教的三生树有美好的传说故事,能象征坚贞不渝的爱情。相反这棵树在早前一直无甚存在感,连最早的谷内弟子都说不清这树是何时存在,何时繁茂,又是何时横遭天火。谁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,等到引起众人注目的时候,已是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,原本参天古树已经自成一景,一半生一半死,一半焦黑难辨一半郁郁青青,生与死都交缠在一起。更令人称奇的是,树周花草艳丽无双,走近便有暗香盈袖,久久不散。

也许这树下也同样发生过感人的故事,只可惜树下人换了一拨又一拨,故事却再没能流传下来。

“孔雀东南飞,五里一徘徊。”语自扶书。

悬月与同门对视一眼,心道长歌门人实在风骚,一路沉默又突然吟诗,令人琢磨不透。

花谷弟子费解,西域游客却不然。刚刚的猫耳小姑娘看向眉目冷淡的青衫文人,小声又兴奋地续道:“生人作死别,恨恨那可论。念与世间辞,千万不复全?”尾音上翘,有疑问之意。

这是一个官话学的很好的西域姑娘。

扶书点头。小姑娘突然红了脸,低头继续往下背:“两家求合葬,合葬华山傍。东西植松柏,左右种梧桐。枝枝相覆盖,叶叶相交通。”又补充道:“是师父教我的。”话音刚落,人群里一个金发喵哥突然隐身,引起一阵喧闹。

“师父说,这是中原流传很广的一个故事,讲的是真心相爱的两人难得善果,生死相隔,最终又黄泉相见,长厢厮守。师娘走后,师父在生死树下坐了好久,不厌其烦给我讲这个故事。”

人群里响起了愉快的吃瓜声,一下叹喵哥竟如此痴情,一下又叹那喵姐竟如此绝情。看喵哥平地消失的那片草地,只余树叶簌簌作响,萧瑟凄凉,如同他与喵姐的故事,不管彼时如何,终究未曾留下过存在的印迹。

原本悬月还以为西域民众普遍高冷,可耳边的阵阵吃瓜声分明如此嘹亮,由此可见瓜瓜之前人人平等,无有中原内外之分。

一片喧哗中,导游同门出来圆场:“这棵树虽然不是故事中的那颗,但故事总是相似的。人皆短命,百八十年走一遭,但即使阴阳两隔,也依旧无法阻碍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。”

小姑娘摇头:”师娘没死,只是走了。师父说她不会回来了。”

话里的意思相当玩味,走了,还是绿了?被自家徒弟当众卖了个精光,也难怪喵哥及时开溜。悬月和同门相视邪魅一笑,无视掉周旁叽叽咕咕的吃瓜群众,招呼扶书准备离开,却发现这人从说完那句话后又陷入了沉思,长久地对树无话。


一句话引发了一场瓜,算是此次出行的意外之喜,悬月很是满意。两人的感情也随之迅速升温,从点头之交变成了点赞之交。虽不知这人突然吟诗是什么毛病,悬月还是在心里默默给扶书点了个赞,暂时忽略了脚疼脖子疼的生理不适,话也多了起来。两人不再急于赶路,慢慢悠悠地横穿花海,同采药的各个同门挨个打了招呼,顺便又偶遇了花丛中蹲着的小琉璃。

小琉璃行了礼,带着师弟师妹们接着采药去了。扶书望着小琉璃的丸子头和小裙子,若有所思。

“那是我大徒弟,以后就是他每天去给你们送药了。”悬月顺着扶书的眼神看向远去的大徒弟,解释道。

扶书三缄其口,最后还是委婉地问出了小琉璃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的问题。

悬月喜怒一向不形于色,此刻也保持了极高的涵养,没有直接笑出声。虽然花萝和花太的确很难分清,长得都一样软萌可爱,小裙子小靴子小背篓也没什么差别,最要命的是还都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黑长直。毕竟头发是万花谷最后的尊严,阖谷上下都视黑长直为生命,立志要从娃娃抓起。

然而自家娃娃的性别受到了质疑,悬月自当护崽,遂严正声明:大徒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年纪小小已经足以独当一面。

这个小插曲过后,两人关系反而更拉近了一步,大抵是扶书终于不再时时刻刻冷着一张脸,人设虽然崩了,但却让人感觉亲切不少,气氛也活跃了起来。

两人从路旁景观谈到谷内趣事,扶书素日不声不响的,今时却一路问话,问的太勤太多,甚至有些聒噪了。

比如路上看见一株草:“可知此药有何功效?”

悬月答,这只是一株狗尾巴草,不能入药。

扶书再接再厉,又指了一朵花。

悬月看着那朵硕大的菊花,答曰:喜欢的话可以摘回去泡茶。

“姑娘真真博闻广识。”

悬月:?

“谷内人杰地灵,不知姑娘修习了多少年,才能达到如此天人合一之境?”

悬月:???


又比如抬头望见了一轮日光,扶书便说这太阳长的真像月亮,然后话锋一转,说悬月名字里也有个月亮。

“姑娘芳名甚妙,悬壶济世,月朗风清。敢问姓氏为何?”

悬月答,无姓。原也没有悬壶济世之意,大师祖瞎取的。

“为何无姓?”

悬月挑眉,没姓就是没姓,这也不能怪我啊。

再说你不是也没姓。

当然,以上皆为腹诽,悬月其实并未出声。扶书却如读心一般,敛容答道:“在下杨氏。杨氏扶书,见过姑娘。”

他礼数做的足,悬月便也只能礼尚往来:“我是被捡进谷的,本应随大师祖姓孙,后来想想也就算了。姓氏而已,有无都可。”

主要还是因为,孙悬月实在太难听了。

“姑娘好志气。”

悬月:?????


花海穿行还未过半,悬月已然身心俱疲。眼前的长歌弟子太过奇诡,她专攻内科,对脑科与神经科知之甚少,实在搞不懂这位大哥有什么毛病。

杨氏大哥仍在聒噪,问完生辰年月,又问祖上何处。

悬月只觉得他把四五个月的话都搁到今日了,一时十分头疼。从踏入花海后,扶书就很不正常,或者说再往前一点,从生死树下突然吟诗开始,或者说他就没正常过,只是悬月之前没发现而已。

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?悬月突然停住了。

她早该发现不对的。分明是扶书央她导游讲解,本该她滔滔不绝,他洗耳恭听,怎么就变成了他逢事必问,她有问必答。

问的问题也极刁钻,看似漫天发问,实则不露声色地套出了悬月的诸多私隐。幸而他素日端庄自持,从不多话,现今格外话多,才让悬月察觉出哪里不对。若非他平日的人设与今日太不相符,只怕她也无法意识到破绽所在。

悬月又想起初见之时,扶书盯着她,满眼的讶异与惊惶。她转过身来,自认为笑的极为诚恳:“生辰年月不详,祖上何处不知。”然后眼睛弯起来,“阁下审我良久,所念何事?不妨直说。”

眉眼弯弯,看上去似乎很是温婉。扶书愣了一愣,眼中又闪过和初见时如出一辙的惊讶之色,随后居然也弯起了眼睛,轻笑道:“若我说是仰慕姑娘已久,意欲择良日登门提亲,姑娘可信?”

扶书笑了,这个面瘫居然笑了!

悬月被笑颜杀恍了一恍,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:“不信。”

相识不足半年,你说仰慕已久?

每日对话不足五句(除了今天),你说登门提亲?

悬月眯了眼,用很鄙视的眼神看向扶书,觉得那人不是傻子,就是把自己当傻子。扶书或许琴弹得好,剑舞得好,棋下得好,字写得好,然而这些都不重要,他并不擅长跟人打交道,这是最大也是最致命的短处。套个话尚且把自己累到口干舌燥,甚至崩了人设。以此类推,在说假话的造诣上,他可能与三岁小孩没有任何分别。

扶书对视过来的眼神仍是坦然。悬月觉得很是熟悉,就像是……就像是小琉璃带着师弟师妹参加结业考试时,皱着眉头钻研难题的表情。

天可怜见,如果这都能算仰慕已久的话,天下读书人爱书爱的深沉,怕不是都要抱着竹简以身殉情了。

两相对视之下,扶书率先败下阵来,垂眼肃容,将少年心性敛了个彻底。

“姑娘心思缜密,竟是在下小看了姑娘。”他掸了掸衣袖,抬起头,恢复了一贯的面瘫:“实不相瞒,数年前在下曾于谷外结识一故人,与姑娘有九分相像。”这时盯着悬月那张据说有九分相似的脸,眉头皱起,又换上了钻研难题的表情:“是以姑娘可否告知生辰及祖籍,容在下确认可是当年故人。”

日暮西斜,太阳光穿过花海的植株,洒在扶书的碧玉色衣衫上。悬月逆着光望去,觉得扶书像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。

这尊大佛看着她,目光像一把利剑,穿透她的躯壳,在内里描摹故人的影子。

悬月觉得浑身不舒服,也顾不得什么礼数,摆了摆手,用非常武断的语气结束了这段对话:“想多了。我自襁褓便已入谷,十多年长于谷内,从未出谷半步。阁下故人必不可能是我,我同她也不会有任何干系。”

悬月其实也想到了,若扶书所言为实,这个据说九分相像的故人同自己必然会有干系,且必然干系匪浅。

只是长歌门人太过疯魔,今日种种都令她疲于应对,能躲还是躲吧。

再者,明日出谷也是为寻亲。条条大路通长安,不用与他斗智斗勇,她也能找到自己的亲人。

找不到的话,就当命里无缘,且再说吧。


扶书透支了接下几个月的话量,似乎也很是心累,一路沉默地走回聋哑村,只在村口石子路上说了句不必再送。悬月免了硌脚之苦,很是欣喜。她抬头看了看天色,准备道别后回去收拾包裹,天亮便启程出谷。

山高水远,后会无期,善哉善哉。

扶书望着悬月,依旧是一张冷脸,眼神却意味深长。

“此去路远,悬月姑娘善自珍重。他日定还会有相见之时。”


TBC

我真的没有在黑长歌,我爱长歌一万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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